closing time

正如同掉了葉的枝幹 孓然一物 凌風招展 和藍藍的天空 一同

3.30.2007

泡泡


有誰知道這群叱吒風雲的電子樂團YMO
當年自日本武道館再巡迴國外的豐功偉業
阪本龍一的青澀臉龐 與一貫如武士般的嚴肅

彷彿時間對他們是一種嘲弄
27年後還能聚在一塊拍啤酒廣告
似乎一種歲月痕跡與各自的品味更迭 一擁而上

真想知道他們再次相聚舉杯的感受
是不是就像杯中的泡泡一般

不知為何 有種想掉淚的滋味
苦澀與順暢好像已經是同一種產物

3.26.2007

都蘭:流浪他方的故鄉

最近才和同學聊到地方感,所謂一個異地的認同與記憶,似乎不再如過往那樣的固著,而是一種曖昧且流動的狀態,往往又是照射自本體之內的心靈慾望,剛好這篇文章嗅到一股far away, so close的意境。

夏黎明(台東大學區域政策與發展研究所教授)

1.地點

整個台灣,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地方,像台東的都蘭,把一些區位條件同步接合在一個地點,散發著獨特的魅力。幾乎是無可替代地,都蘭,成就了許多人流浪他方的地理想像。

2.驛站

都蘭的美感,必須拉開距離,才得以凝視。尤其是從台北的角度,更容易對焦都蘭,品味一種屬於遠方的跨界美感。許多久居台北都會,鎮日繁忙喧囂,思索如何在重重深瑣的水泥叢林中,逸?台北的中產階級,不自覺地會將目光在島嶼的東南西北游移搜尋,試圖找尋一個可以消解都會桎梏的心靈故鄉,作為人生旅程中的下一個驛站。三十年前,淡水其實相當能够滿足許多人的空間想像,只是,沒幾年就淹沒在台北都會擴張的浪潮,成了居民假日小解鄉愁的去處。此後,九份、三峽、南庄、埔里、美濃,甚至霧台、滿州,都曾吸引過台北都會居民的目光。隨著交通的便利發達,這些地方可以是鄉間田野、曲徑通幽,卻缺少了一些元素,構不成遠方。

3.夢土

於是目光悄然地越過中央山脈,來到東台灣。高山,毫不妥協地矗立天際,更重要的是,大洋,碧波萬頃地指向地平線彼端。渾厚的山與海,絕非西部南部的鄉疇可以比擬。不知何時,一些逐夢者來到花蓮濱海的塩寮,期盼朝迎旭日,夜擁浪濤,日夜吐納大洋的深邃,終至換骨脫胎,一如眼前山海的偉岸。

這些逸出台北的文化痞子們,要的不是千山鳥飛絕的孤寂,要的只是軀體和心智上自在的游走,一種浪跡天涯的自贖。塩寮,貼著海與浪,又離花蓮市區不遠,十年前成了萬中之選,召喚許多旅人駐留,後山淨土,一時之間成了許多人的夢土。然而,塩寮缺少腹地,缺少帶有歷史感的聚落,更缺少了一份文化況味,冬季則是淒風苦雨,清冷得可以。當大型遊樂場和高檔大飯店生硬地植入塩寮淨土,頓時假日豬羊變色,山海變味,夢中淨土,只能追憶。

4.遠方

想要流浪的人群,終於看見都蘭。這裡够遠,真是國境邊陲,其實又不會太遠,離台東市區半小時車程。這裡腹地够廣,顯得山更高水更濶,而且貼著南方,冬季煦陽洒落,份外和暖。更難得的,都蘭是歷史上海岸阿美的大部落,加上巨石文化遺址,更是沾染濃濃的南島文化氛圍,使得都蘭由遠方成為異族和異文化的他者之鄉,流浪在他方,構成想像都蘭的重要之素。

5.跨界

雖然,都蘭傳統可以追溯到二十年餘前朱邦復團隊,閉關在都蘭山下發明倉頡輸入法的往事。但當下的都蘭敘事,卻是從八年前的一場颱風說起。在風狂雨驟之後,都蘭北方的金樽海岸長灘上,滿佈各式的漂浮木,吸引各色人等前來,其中有幾位原住民的藝術創作者,被這海天石木交疊的場景所震懾,竟索性就地而居,不捨晝夜地現場創作,用素樸的自然零件組裝腦中奔放的意象。當一件又一件的作品展現在潔淨的長灘上時,絕妙地裝置了一種粗曠、原始、蒼勁,卻又後現代調性的美感形式,獨步一時。

只是,再大的熱情畢竟無法支撐沒水沒電又暑熱難耐的窘境,也逼使一個個創作者撤離,留下一件件佇立長灘的作品,任由風雨浪花回收自然。無巧不巧的是,在金樽長灘上胎動的藝術細胞,竟然挪移至都蘭糖廠著床。更關鍵的是,當展示的背景由無邊無際的海天礫石,轉換為糖廠破敗的老舊倉庫時,以漂流木為主要素材的這些創作,頓時附加了頹廢、實驗、解構、南方、抗議和原住民的意涵,而散發出非主流、地下和體制外的前衛精神。

很清楚地,都蘭所呈現的並非鄉愁式地復古,而是對傳統文化的解放與當代詮釋,因此,截然有別於建和頭目哈古的懷舊木雕,知本卡地布的文化復振,以及布農文教基金會累積資本的希望工程。在當下的都蘭,沒有太多明確的歷史、社會與文化邊界,原與漢、傳統與當代、在地與外地,交錯不定,卻不衝突。當加拿大籍的馬修連恩落腳都蘭,即興譜曲;當懷想過往的電影,取景都蘭,記得月光時,更是進一步拆解都蘭邊界。看似簡明,實則混雜,都蘭逐漸形成流動的空間,這裡不只有藝術家、作家、畫家、研究者,更有不少西方旅人駐留。想像都蘭,愈是無以名之,愈是瀰漫著自在的氣息和魅力。

一個畫家朋友在都蘭晃盪兩三天,碰面時直說,他想不到都蘭可以蓄積如此巨大的能量,卻又無法被掌握。

6.對比

透過一些對比,或許更能了解都蘭在想像地圖上的位置。除了上述的花蓮塩寮之外,有幾處具有異文化特質的差異地點,值得一提,作為參照。

新竹的司馬庫斯,是悲憫式的。訴說一個邊緣化的山地部落,如何在資本主義的剝削中,尋找尊嚴和出路的故事。了解這個背景而來到司馬庫斯的人,懷抱著社會關懷和救贖之原罪,心情上是無法輕鬆自在的。

嘉義的達娜伊谷,是經典式的。再現一個弱勢的山地部落,如何抵抗市場的侵蝕,透過封溪護魚和部落治理,找到新的可能性,也找回部落的主體性。來到達娜伊谷,心中滿是稱許和認同,在這麼一個具有神聖性的空間裡,心情上則是無以飄逸和淡然自處的。
孤懸外海的蘭嶼,是疏離式的。島上的空氣總是嗅得出對台灣統治的不信任感,島上的地景更是無法揮去殖民現代性的陰影。來到這個最不像台灣的島嶼,目擊島民的困頓、掙札與怨懟,想不沈重,也難。

屏東的霧台和山地門,則是消費式的。從沿山到部落,從夜晚和假日,熙攘的觀光人潮,忙碌地享用山地美食,挑剔地選購手工藝品,短暫地體驗石板的空間表情,來去匆匆的部落之旅,行程既定,無暇細思,無從咀嚼。

來到都蘭,不必悲憫,毋須悲憤,不是什麼經典,也別忙著消費。在都蘭舊糖廠、大街小巷,甚至文學步道,沒人招呼,不必搭理,多了一份從容。都蘭地方感不够鮮明,空間辨識性不高,一派閒散,駐留都蘭,心理上可是零負擔。

7.浪跡

無堅不摧的本土意識,靜默地消解在山海之間,消解在原漢混居的都蘭聚落裡。當「外人」努力辨認「在地」創作者時,木雕家蘇飛‧希巨,腼覥地望著你,「找椅子坐,這裡都嘛自己來」,「我們好像見過面嗎?不好意思,太多人,都不記得了」。

都蘭是棲地,不是在地,有些侯鳥變留鳥;有些留鳥變侯鳥。希巨與都蘭,來來去去;在地與外地,去去來來。都蘭原來就是交通網路上的通過地點,不是端點,更不是終點。身分在都蘭,竟然不必作為認同之用。

或者說,認同都蘭,在意的就是文化轉向後的邊界毀壞,看中的正是身分的多重性與認同的瞹眛性。愈是無法說清楚都蘭是什麼,愈是散發著都蘭的魅力。開民宿、禪修、寫作、雕刻、製陶、養生、學術研究、歌者、編導,還有一些英英美代子,也不知在什麼時刻,浪跡都蘭,跟王家祥一樣,在都蘭當痞子。

3.23.2007

循環

那天我好像記得我有屬於自己的名字,
我覺得在高樓大廈的陽光下的四季都一樣。
那天我忘了要去什麼地方,
在地鐵上打了一個盹,醒來已是黃昏。



王丹

感覺最近好像有著這樣心緒,不太會特別想到自己的身分與歸屬,來來回回於學校與部落之間,似乎對於自己是一種進展與突破,卻反而被一種慣習性的移動與參與所緩滯而抽離出自己的想像與初始。

就像是自己原本急欲追究的地方與事件,卻在一種慣習的扭轉下成了好似不再這麼需求的期待。就像是去年暑假一直想要關心的土地案例,卻延宕至今成為一附屬自己行程規劃的安排,聽到那裡的老人一個個凋零,甚至死去。然而那裡的田地還是插下新生的秧苗,我似乎像是在自己的渾沌中打了一個盹,醒來以後發現土地依舊,卻人世已非,插下秧苗的老農還能堅持到什麼時候去還原那個本生於自我身心的主體,即使日出或黃昏,那個本生於土地與內心的綠意仍然。

回到自己所焦慮與面臨的文字及書寫,一靜一動都表徵著自己內心之中無法完滿且遺漏更多的軀殼,那往往不是自己愚昧或欠缺些什麼,而是一種心緒無法達到一定的愜意與平實。就像是面對一個人,照著鏡子看著自己,身處於眾人之間,那都是一對於自我確認與付出的呈現,當呈現的向度無法對準自我甚至連外在標的都有所窒礙,那好像是一顆浮萍掉落在一大群數不清的浮萍之間,它失意卻又無根附著,似乎失去了重量的承受,那個對於自我生命的確定失去了壓制,反而被內心起伏的壓制反過來征服。

一直無法平復且認同的是自己起伏於內心角落的反覆及沉靜,當我可以是思考迅速且應對無礙的當下,卻又很被自己內部自主堅硬的靜謐所打淡沉寂下來。仔細想想,原來它代表的不只是一個人的心態,更多的是一種歸屬、一種天色。

原來它一直都是日出與日落,色調一直都是溫暖而被呵護的。

3.09.2007

Pussy


作曲:陳綺貞 填詞:陳綺貞

I had a cat
Something pretty
Something small
Something naive
Won’t tell you lie
Won’t ask you why
I’d love my cat
Something really
Something bigger
Something guilty
It takes your time
It takes your trust
So easy

I saw a cat
Without the social life
Without a good day
Without an eclipse
Nobody helps me
Like I did to my little pussy
Give a hand to anyone

I saw a cat
Without the social life
Without a good day
Without an eclipse
Nobody helps me
Like I did to my little pussy
Give a hand to anyone
Anyone, anyone

消逝

原來在被自己反悔之際的背叛會產生出讓人無法接受的浮動,剛剛就是如此。

拋開原先行程去等待某樣物品,才發現那樣物品早已完封不動的放在已被鎖住的空間裡頭,唯一可以拿到它的時刻,是兩天過後。

只是它怎麼也拿不回我為它等待的那數不清的瞬間與永恆,即使那只是在這幾小時所發生的事。

原來我一點都不在意那件物品。

3.04.2007

怎樣深情?如何不凡?

水啦~~早就看這教授文章不太順眼,總算看到有人批判一番

中國時報 2007.03.03 
怎樣深情?如何不凡?
郭力昕

兩篇關於南非攝影師拍攝檳榔西施的報導,這幾天引起了一些討論。我同意貴版許又方教授與黃萬傳教授的兩篇文章裡,關於台灣社會仍普遍以階級偏見歧視檳榔西施文化的看法。黃教授的大作,從經濟結構與制度面,扼要分析台灣檳榔文化的產銷狀態、生態/衛生/社會議題、與積極規範的可行性,尤有價值。

但肯定許教授在〈深情看檳榔西施〉、批評台灣社會許多自命上流者之不如檳榔西施時,我不甚同意該文的另一些描述。例如,許文將林志玲與郭台銘的表演,對比檳榔西施路邊的搔首弄姿,認為兩者其實並無二致,「掠取目光及相關利益的方式也大同小異」,我認為這是以林志玲侮辱了檳榔西施。西施們靠著年輕的身體在寒冬酷暑中以勞力賺辛苦錢,但她們並不出賣尊嚴,這怎麼會跟只要有豐厚酬勞遂呼之即來陪笑陪舞的林志玲(以及鴻海尾牙秀場裡所有參與抬轎的藝人和策劃者)一樣呢?她/他們在經濟上還少這分收入嗎?

回到這位南非攝影師歐陽峰的攝影作品。這些西施照片,是該攝影師正在台北恆昶攝影藝廊的展覽作品,也同時放在Flickr這個搜尋與交流攝影作品的網站上。許文根據媒體報導,稱歐陽峰的檳榔西施作品「以截然不同於本土眼光的視角重新詮釋了這些女孩所折射的文化意涵」,且有「獨到而不凡的見解,更富教育性與啟發性」。我不確定許教授是否看過此展覽,或至少上網先瀏覽過這些作品。是否許教授也尚不知道有優秀的本土攝影家陳靜寶,早已於十年前就開始拍此題材,也已於四年前出版了作品集《片刻濃妝:檳榔西施影像輯》(桂冠,二○○三)。

如果所謂獨到不凡的見解,是指歐陽峰對檳榔西施的正面觀點,則陳靜寶的攝影,早已經如此提出了。但是,仔細閱讀兩者的作品,則這位外國朋友和陳靜寶在以攝影「看」檳榔西施這件事上,還是存在著巨大差異的。陳靜寶在《片刻濃妝》裡,誠懇自剖如何從男性慾望與近似偷拍的狀態開始,一點一滴的認識拍攝對象、改變創作方向、不斷自我調整與反省。這些自省的結果,可以從最後編選出來的作品中清楚看出。例如,最容易檢視的就是,我們不會在《片刻濃妝》裡看到任何一幅類似歐陽峰選為展覽海報照片的那張捕捉西施裙底風光的窺視影像。陳靜寶靠近西施們的生活,讓她們以自己的方式正面大方地展現身體、與各種有著主體意義的情慾與情緒,使這些女孩做為人的尊嚴、快意與脆弱,自動從影像中顯現出來。

將檳榔西施之尊嚴掛在嘴上的歐陽峰,在那些絕大部分攝於過去一年間(而非許文裡人云亦云的「七年記錄」,除非前六年攝影師都在「觀察」與暖機)的作品裡,我多半看到的是一批以長鏡頭偷拍的西施影像,提供(西方/男性)觀者異國情趣的性觀覽。性觀覽本身當然並無不可,但這種白人男性對亞洲女孩的性觀覽,有何「深情」可言?我在歐陽峰的網站討論區裡,看到留言者與他的對話,主要集中在用什麼長鏡頭能拍到這些光影線條美麗的身體。

檳榔西施的社會位置與文化意義,需要嚴肅討論、正面對待。但也許我們需要在熱情報導或評論、並一廂情願地將有意義的議題移情轉贈到特定的攝影作品之前,先將作品看清楚,以免又落入「外來的和尚較會唸經」的不自覺心態。

(作者為文化評論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