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ing time

正如同掉了葉的枝幹 孓然一物 凌風招展 和藍藍的天空 一同

12.12.2010

大S

「謝謝你今天的陪伴,要不要吃飽再回家?晚上再一起努力吧...」

一個同事(大S)下車前,向我告別,掩飾不住的疲態,但話語中,真切澄透,進到我心裡。

其實不是因為這句話。應該是方才在車上交談的對話,關於她的先生、小孩以及對於關係的想像,把我拉到另一個角度重新看待這個人。從霧台下山途中,她仰躺座椅,一路就昏睡到山下,到了山下溪邊堤防,大家一時興起走到上頭,原本是想找地方唱幾首歌。對於這些部落媽媽們,工作其實也是一個拉出家庭的方式,也不是說什麼家庭不幸福,而是不想持續面對著一致平穩的婚姻狀態。

昨日傍晚,同事大S與同事小S相互有默契的打了電話回去,大概就是說有什麼公事臨時需要處理之類的,其實不然,是一起到了飲料店休憩談天,或者就只是在那放空亂看報章書刊,雖然我一直覺得這好像比所謂認真嚴肅的公事重要,這些媽媽就是靠著這些閒散與零碎的時間,一張一張去拼回自己本來的圖像,即使是一盤散沙,那也沒什麼關係。

今日傍晚,大S在我疲憊行駛的快車中,談起了與先生的相處模式。她從來不多問他在外頭的點滴,但她其實從身邊朋友都可以知道有什麼風風雨雨,但就如同她自己在外頭的人際關係與工作狀態,她同時也不希望這是要被全盤檢視與拉扯其中,關於自己的家人與親密關係,更何況,家人與親密關係或許也不必然是對等二分,也不必然是相輔相成,但能夠同等的尊重與負責,反倒是在關係追究的彼此之間視作理所當然,卻不見得是第一要訣。

我想到這些媽媽們的工作模式與應對邏輯,過去往往忽略了他們的家庭圖像,又或者更精確的,是這些媽媽們自我對於家庭與工作還有自身的拼湊圖像,外界通常只是看到了其中一塊,而放大成為她們的全部,或者也潛意識的以為他們的全部就是那個當下或被賦予的社會位置,可是我從大S當中看到的,是那些細碎隱匿的個人,往往在家庭與工作中浮浮沉沉,但反過來看,為什麼那個中心不會是個人,又或者我們看不見的是,在這些媽媽個體中浮浮沉沉的家庭與工作,好像太容易被化約與忽視。

大S談到了自己。

我給自己一個年齡關卡,34歲。
34歲前沒有遇到結婚對象,我就要做自己的規畫!國外的朋友都已經找好了,準備要......
我身邊有很多對象,他也是一堆花蝴蝶圍繞,我跟他說,要不要一起就兩個人生活呢?
結婚後,我還是照樣去工作,有朋友邀約找了藉口就出去,當然,先生一點也不知情!
小孩很黏我,我做了全職媽媽7年(當然,還是會找機會出去玩阿...)
他要去應酬酒店我都不管,可是那些外面的風風雨雨也要一併處理完,不帶進家庭與關係。
我本來是想走自己的路,要不是我先生的死纏爛打...
我想要...我想要追尋寂寞的情境。我是到什麼陌生地方都不會怕生擔憂的人。

12.10.2010

煙霧

「她遞給我50英鎊,輕輕說一聲,不好意思。
我擺頭走向人群,面帶笑意,記得臨走前還拍了她一下,不用在意我,如此自適地說。」

剛剛在昏黃的房間中醒來,忽然這個對話情境閃過我腦海。一旁落地窗關的牢靠,還留下一絲細縫。點起一支菸,蔓延的煙霧順著細縫盤旋,並散落出去。一開始,捲在背窩中的身軀是發涼的,捲曲著身子,讓皮膚與床墊貼緊,以及感覺自己的溫度。耳旁,傳來楊宗緯沉穩纏綿的情歌,也如同繚繞的菸霧一般,盤旋、以及往四周圍消散,自細縫捲出。

空蕩蕩的房間裡,有著自己以外的氣味,藏在空氣與被窩底層。那麼我自己的味道,到底是什麼?大概是這幾個月裡頭,第一次能這樣靜定與專注著想著這樣簡短的疑問句,彷彿是突然在半路踢到障礙物,從受疼的腳趾中,反射性回到自己的感受。同時,回想起去年暑期的倫敦,在海德公園的閒晃與停佇,看似陪伴其實早已無法自主的迷魂在彼此間纏繞。我們都是希望能夠堅定與寬容的面對週遭,但過程之中,反倒抖落更多自己無能遮掩的害怕與恐懼。這無關乎他者,而是源自內心,團團圍繞,當自己決定要走向堅定與寬容,往往如同關緊落地窗的昏黃房間,還留有一絲縫隙,自己的脆弱與偽裝就這樣被逼迫出去,不是自願,卻是投射心中原有的底。

什麼時候,才能真正自在且不矯情的面對自身。
那無關認同與判斷,而是蔓延與繚繞,接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