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ing time

正如同掉了葉的枝幹 孓然一物 凌風招展 和藍藍的天空 一同

12.13.2008

長跑

這幾天發生了些怪事,是關於我的這台電腦。

一切從一台ibm小黑說起,穩固性是它的專長,看來低調卻相當實用,就像是個長年服侍在你身旁的老僕人一般,沒什麼花俏的功能,卻讓你不時感受它的靜定與溫度,是那種沉沉吐氣卻又不會失態的長跑者,即使到了終點還是可以呼吸的好好地。

不過,最近發現它也是會有一些拗脾氣,也就是在它的體內,可能有兩種以上的自己存在著,只要碰上其中之一與裡頭的每個自己不順心的,就會開始出現問題了。場景換到一間位於高雄河堤社區的一間咖啡店,裡頭的老闆聽說之前在星巴克工作,愛好衝浪,後來就自己出來開了這間店,從櫃檯的牆面上,可以清楚這位老闆喜愛的事件,一個大大的衝浪板就掛吊在上頭,還有閃閃的裝飾,當然,咖啡店是不能太明亮的,昏黃的燈光配上綠色調的漆面擺飾,以及一旁有個還不小的書架,也就是說你可以什麼都不帶東西的來到這,隨手拿本雜誌或村上春樹,就可以閒閒散散的度過整個下午或是暗夜。當然,重點不是在這裡。

而是我的小黑,一進來到店裡,就好似長跑中的選手忽然喝到了冰水,開始氣喘甚至咳嗽起來。它讓我感到緊張。我不知如何安撫甚至安置它,就如同我熟悉的僕人忽然換上一身輕裝,撇下手邊一切的與我say goodbye,而且是很自然不用思考的那種感覺。我還記得,第一次進去,我點的是拿鐵,我知道這應該是最不容易出錯的飲品,就算咖啡有多糟,牛奶總不會變優酪乳吧,意思是兩者配合在一起通常就變成了一種常態,它不會讓你覺得感到焦慮,因為一切都在你的想像之中。只是,小黑卻脫離我的掌握,它不再是我可以去思考或理性面對的,又只要當我無法放下心來的面對周遭,好像什麼發生都將會有一樣的狀態,它是混淆的,就如同一鍋湯你放進了過多的太白粉,問題不是在於太白粉,而是湯的本質沒有變,雖然它的狀態卻實實在在的改變了,我也找不回那原本應該是屬於它的樣態,因為本質與狀態好像迷了路的小孩,越哭鬧事情好像就變的更糟,一切無法平靜下來。

於是,小黑就如同走了味的拿鐵,你明明可以想像拿鐵是什麼樣的味道,可是你喝起來卻不是那麼一回事,可能是因為它停頓下來了,即使外頭發生了些什麼事情。我很焦慮,急著想要重新溫存原本屬於它的溫度,它不該是那樣失溫或者冷冰冰的,它應該要是我可以去溝通甚至掌握的樣子。我花了很多時間,讓小黑回到原初狀態,也就是那種最原始的乾淨,雖然我要幫它灌輸好多新的補充資訊與軟體,一切只是為了回到我所能理解或是認同的現實狀態。它就這樣讓我焦慮了幾天,直到它又回去了所謂現實這樣安全又穩定的狀態。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樣態,它還是那樣的存在著,一個兩種以上自己存在的本質與狀態。

我又回到了那間咖啡店,這次,我點了杯黑咖啡,可能是我不想待在原本熟悉的框框裡頭,想說換個框框讓想像可以不會只是我原本熟悉的感覺。小黑好像不是這麼想的,它又喝了冰水,就像是跑了100公里長跑的選手,卻才在剛開始就有些跟不上速度了。黑咖啡雖然很單純,卻可以讓你回味許久,你不會太順暢的喝下它,而是拿起杯子,小撮一口入嘴中,試探它的溫度與苦澀,再輕輕送入喉中,滑了進去。我喝了幾口,試著不去想著小黑目前的狀態,而是想著,究竟我們是在同一個框框裡頭嗎,而我又急著想要做些什麼呢?是想快些掌握住它,讓我可以安穩的坐在店中,上上網、寫寫報告、或是多看幾頁村上春樹,而這一切的停頓代表的會是什麼呢,它是不是想跟我說些什麼呢?

我趕緊關上電腦,試圖清空我的腦子,掃除我原先與它的焦慮感,喝完最後的一口黑咖啡,離開回到家中。我放起Eric Dolphy的Out to Lunch,忽高忽低的韻律感,好像帶著我衝離原先框框再撞入另外的世界之中,我再度開啟小黑,它很安靜的,緩緩跑到了終點線。這次它不再偷喝冰水,就如同我不再多疑它對我的關係與距離,而是我讓我自己離開了多少呢?

我想這會是一直問下去的問題吧。